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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来是一棵树,最后凋零于秋天的美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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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札

給歌迷繫雨的一封信

2022-06-27 信札 加入收藏
此封信乃是雨生回覆歌迷繫雨的信,而繫雨写信给雨生,乃肇因于民国八十三年九月十九日『午夜琴声』的一段电台专访内容。繫雨告诉雨生,并非所有喜欢他的朋友都是如他所说的肤浅,他不该如此说的。而后,雨生即回了信给繫雨,声明想与刻板张雨生决裂,造出一个新的张雨生的决心。

我是张雨生,很抱歉!如果你因听到任何媒体上,由我直接间接说的言语,而感觉到困扰甚或一些伤害!我现在只能供称,我『应该』『确实』讲过。倘若我记忆力未退,我想那类言语只出现在电台,而且绝没有出现两次以上(妳应该知道妳是从何听到)!


妳不是第一个写信来抱怨的人,这一次我看的一些信,其中也有与你一般矛盾、犹豫、茫然的回应,字里行间嗅得出一点点忧愤和凄楚。当然,也同妳一样,是听了我在媒体放话后的结果。我十分理解妳(们)的心情。妳或许也可以从音乐中寻得我的思绪的流转脉络、从舞台上听到我的歌声中的抑扬喜愁;但妳(们)绝对无法感受我必须面对媒体的无可奈何、回答不知所云的问题的无能为力!


我常在想,短短几十分钟,如何去解释一张从构思到完成花费七、八个月时间的专辑概念;偏偏所有的人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在发音室里,见招拆招的本领要炉火纯青。主持人从来不问我想讲的,只问他们听得懂的,尽管我尽力回答以简单,但有太多问题实在让我不得不先求自保。好比说问到退伍前后面对转型的心情、市场与理想的正反比验证、歌迷排不排斥如此将之前辛苦耕耘的形像彻底摧毁而努力想证明自己是创作艺人的歌手……等等。每一个问题有每一个问题的盲点与死角,针对不一样的主持人我会有不一样的回答重点,但那些话都不尽然代表我的想法的全部。


在妳的例子,我是防卫过度的。原本我对某些节目的主持人还存有一线奢望,以为经由深入的导引,我可以探索到自己未曾厘清,却已积蕴良久的概念。然而当换来更失落的惆怅时,自怜就撑起了自尊的薄皮。我如此回答,正是憾恨知音难寻,『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的苦!我所以撇清,不是为了划分『喜欢』、『欣赏』,而是为了再与刻板张雨生绝裂,从今以后,新的朋友、新的张雨生!我语中带刺貌似轻嘲、不是在说肤浅的妳(们),只是为我们身处的环境的机制架构不平与喟叹罢!


我希望与大家朋友相待,虽然我无法认识所有的人,但妳们皆能以朋友视我,那种感觉应是超脱于「迷」的。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击节赞赏而欢喜不已的,是因为心有戚戚而同样将感觉寄托于神思的,是抬起头来仰望星辰必知那位友人所思所想的了然若春风吹过一望无际的绿地的。既然如此,是歌迷又如何?是歌友又如何?是夜半因乐声怦然心动又如何?是舞台下忘情的热烈唱和又如何?一切循着存在的事实纠缠出张力、留待日后拾取蛛丝马迹。


自『我的未来不是梦』,我常常扪心自问,我是偶像吗?如果是,我像偶像吗?我所作所为应对进退可有逾越偶像的范畴?我如何值得旁人偶像相待?偶像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是那种市场上很快会被汰旧换新的吗?是那种老而弥坚行情历久不衰的吗?是举手投足酷呆了的俊男美女吗?是活灵活现无厘头式的搞笑谐星吗?很难,要取悦所有的人很难,要贯彻自己的理念很难,要把话说得面面俱到左右逢源很难,但是话说回来,谁又想要那样呢!   公众人物似乎注定了一辈子的曝于公众,不论行到何处,总有或多或少的记忆如影随形。我能不在乎,所有曾与我共同成长的朋友?我能不在乎,真诚流露透于纸背的一字一句?我能不在乎,舞台上下同声齐唱激情涌荡的时光?我能不在乎,手手相握眼眼交流的剎那似永恒?『朋友朋友,说真的吧』我-在-乎!


回台北的车程上,看了妳的信,让我不能不立刻回覆。因为言语的误解使妳忧郁,更因为妳的误解使我若有所失。希望这是一个坦然的开始,一个混沌的结束。这也使我觉悟到,我一向对歌迷(友)自以为无愧于心而消极应对的不当。近期内,我会想一个组织大家的方法,让妳以及许多许多人都有适切的管道畅所欲言,并且又能及时双向沟通!


林语堂说:『期待之中,不忘宽恕。』,这是我个人一向秉持的生活与待人哲学(开车时除外),如果我的言语曾使妳的付出遭到羞辱,请相信我绝非有意。如果我的言语曾使妳引以为傲的青春骤然空白,请相信我无意如此。这一切只因我们都错过了正确的时刻,错置于不同的时空,分割于片断的讯息,独醉于私自的心伤。   写这些已不像我平常的笔触了,可能是我也身感同受(LSX曰:感同身受?)了一点吧!


好了,坐在计算机前已有一段时间,我必须检查一下我的背是不是还弯得下来,悲情演说到此为止,朋友,下回见!


快意一如圆转

欢喜一如天蓝

张小宝无所不用其极斋大印


出处:《雨生朋友会会刊》民国八十八年(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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